谈到中国画,笔墨转换,笔墨精神,气韵,神韵,都是老生常谈。稍懂书画书画的人,只要说出来什么笔墨线条技法,气韵生动,神韵之类的词语也会让人感觉,他就是半个专家。气韵,笔墨到底是什么?好像也没有看到哪个画家,理论家说清楚,搞得我们中国画变得神神兮兮,捉摸不定,不可言传,只可意会一样的神秘莫测,高深莫知。想来想去,个中缘由,我想应该还是我们自己综合理解中国画的能力和个人言语文辞表达能力的问题吧。
对于这么深奥的问题,我也来凑凑热闹,解读一下自己理解的中国书画的几个概念问题。为何书画讲究书法用笔,书画为何一律?什么是气韵?什么是笔墨?
中国画的笔墨气韵说白了,主要就是笔墨转换变化,就是线条和墨色的变化,线条是中国画的基本结构和框架,可以说是中国画的骨架;墨色是中国画的风韵和补充,可以说是中国画的血肉。骨架和血肉共同组成了一个鲜活的身体,就好比一个人体;至于作品的思想情感就是作品的精神,决定作品的艺术高度和艺术价值。
在中国画里,线条像西方油画里作为绘画的基础,提高造型能力的素描和速写一样,它最终决定了中国画里景物造型的准确和比例,是基本的造型能力,就像人的骨架一样,支撑人的躯体。为何在线条上讲究书法用笔?中国书法是一种大道至简的线条的艺术,在书法里,线条的点线变化极其丰富,追求自然流畅多变。书法的线条,对于同样在笔墨和宣纸上创作的中国绘画艺术上来说,是最好的拿来主义和引入使用。从中国画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有一些书法家,在作为业余爱好,个人情趣的绘画中已经注意到了书法的应用;在隋唐两宋,随着文人画的产生发展壮大,作为中国书画艺术载体的文人,在书法,绘画,文学三方面综合的优势把中国画从工匠画变成有了中国文化特色的文人画,水墨画。线条作为绘画的骨架,对于绘画艺术来说是一个造型和框架,好比人一样,骨架决定你的身高和基本体形。如果骨架不好,就是有再好的外形,你也不会感觉这个人长得帅气,自然,美丽,因为骨架是一个基本的框架和比例。所以在绘画里,一个人对于线条的应用,决定了绘画作品的整体布局和造型结构。你的线条生硬,造型能力就会让人感觉不足,比例结构不合理。绘画里借用书法的线条变化就是追求书法线条的流畅自然和变化丰富性,在绘画中的艺术塑造,可以通过使用书法线条的丰富变化来应用到景物形象塑造的线条变化中。这就是绘画的书法用笔和书画一律的基本原因。
在绘画中,笔墨中的墨就是墨色,对于墨色讲究墨韵,墨韵就是墨色变化的流畅合理自然,墨韵或者墨色好比人体的血肉,肥瘦粗细变化都是源于血肉的合理分布和丰满布局。一个人骨架再好,没有血肉,就不会给人美感,血肉不仅要有,还要合理适当自然甚至说追求美感的设置变化。墨色也是如此,墨色太浓,画面过于死板,缺少活力;墨色太淡,景物塑造不够突出,达不到艺术表现和表达的效果。所以墨色的变化在于艺术形象的丰满塑造。
在中国画里讲究笔墨转化,变化,不是随意的变化,而是要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就是绘画里笔墨线条墨色的变化是按照自然的变化为主,结合艺术家自己的记忆深浅,视觉感受,思维情感里的轻重选择等综合处理的。因为绘画里的景物,不管是花鸟,人物,山水,在画面里的具体景物造型是立体空间,相互之间有距离角度,远近明暗,参照对应关系,以及在记忆里的位置,光线,阴阳明暗远近虚实的综合关系,这些画家要根据自己的记忆,生活的经验和相关的常识去处理好相应的笔墨线条墨色的变化。这里要考虑景物的远近,光线的明暗,天然光源日月光影变化,以及景物透视阴影等造成的视觉变化,这反映具体绘画上,就是线条的粗细,深浅,浓淡,连断,虚实,明暗的变化,包括线条本身墨色的浓淡变化。对于墨色来说,要考虑景物的立体空间,距离,方位角度,相对位置关系造成的景物形象造型的变化,也是要通过墨色的变化,浓淡,深浅等丰富的变化来表现景物的块面,角度,位置,视角。要根据自然的实际变化,符合自然变化的规律和实际,包括阴阳,明暗,日月,阴晴等变化,否则墨色变化就会不自然。笔墨也就是线条墨色的合理,自然,丰富的变化,是根据画家的生活里详细观察,素材累积,深刻理解为基础。这中间有生活阅历,有生活观察,有生活思考,还要必要生活的常识和丰富的知识理解。
所以中国画的气韵,笔墨,书法用笔和书画一律,个人理解就是应用书法艺术的线条的丰富自然流畅的变化,塑造绘画艺术的框架和结构,结合艺术家自身对于自然,社会,世界的深刻理解和细致观察,结合墨色的合理,自然,丰富的变化去丰富丰满完善绘画里的景物造型,最终塑造丰满合理完整的艺术形象。线条表现出的是刚性,而墨色表现出来的是柔,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一张一弛,在绘画里结合阴阳变化,文武之道,刚柔并济,相克相生,协调自然,共同表现自然,这也许就是中国画在艺术构造上的哲学艺术性。比如贾又福的作品,墨韵效果好,墨色变化丰富自然,艺术情感丰富,但是线条弱。吴昌硕注重书法,所以在其花鸟画里,线条变化丰富自然,艺术造型充满艺术张力和动感。冯骥才作品墨韵丰富自然,看起来就是一首散文诗,充满迷人的艺术氛围和艺术情感,个中滋味和体会我想大家可以拿一些名家作品对比可知。
最终一幅作品的格调取决画家自身,就好比艺术可以塑造一个完整的艺术形象,最终艺术形象的艺术价值,在于艺术家自身的认知,知识,思想的高度。好比一个人,形象很重要,最终决定的你的地位是你的思想和能力,没有思想和能力,再帅的外形,再高的位置也是白搭,都会被取代。这一点对于绘画来说,就是艺术的思想和哲学认识的水平和高度,最终决定作品的艺术价值和艺术地位。这就是艺术作品的题材的选择和思想的高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