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要有灵性,更要有与众不同的品质反映在作品上。”——叶有良
当过14年军人、14年老师;喜欢画女人的背影和蝴蝶;善交际,广交各路朋友;思虑超女、拆迁历史遗迹、酒后驾车等社会现象;向往大自然,竟自己建起了一片“世外桃源”……
镜头组接,记者走近著名画家、北京圣东方美术馆馆长叶有良,在蒙太奇式的愉快交谈中知悉那“富有使命感”的非常艺术轨迹。
定格:《浮尘》、《北京胡同》
“中国人应当有文化自信,我们应把优秀的文化基因传至内心,创作出代表自己、震撼世界的作品。”出于对传统文化的喜爱,叶有良常将中国古典元素和现代时尚元素结合起来,在作品中委婉诉说他对历史与当下现状的思考,形成一种独特的唯美风格。
2002年始,叶有良多年坚持创作《浮尘》系列巨幅作品。画面中无法辨认的头戴防毒面具的人物游走于中国标志性传统建筑(如北京胡同),与飘忽闪烁的硕大蝴蝶共同营造超现实的梦境,代表了后工业时代文明下一种无信仰的集体盲目和精神缺失,透露出画家对生态自然和心灵自然的渴求。“‘奶粉事件’之后就不画了,《浮尘》已经起到征兆和警醒的作用。”叶有良告诉记者。“我第一次去西双版纳是在1981年,那时的美好令人难忘,后来每去一次衰减一次,现在经过那里总不忍走近,怕记忆再遭破坏。”面对人与自然关系失衡的事实,他的言语中透出怀旧感伤的情绪。
“历史遗迹能让人肃然起敬,北京老胡同藏着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故事,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文化底蕴。”说起北京胡同,叶有良深情款款,“我四五岁就同父母从河北来到北京,现在画的多是过去的记忆,除了缅怀,还想给人以更深层次的思考。”他新近创作的中小尺幅作品《北京胡同》系列画面温润雅致,多是蝴蝶翩翩下时尚人物走过悠长老街的霎那记录,静谧中却又意味深长。叶有良将以往作品中浓重的社会批判情结巧妙处理,悄然转化为对悠久文化的追寻与向往。
角色:14年军旅画家
挪威作家比昂松曾提出要向创作出“健康而又高贵”作品的作者致敬,他认为作家必须为自己的作品担负起“道德责任”。画家亦如是,一下笔,就应该有精神含量。叶有良关注社会现实问题的创作习惯,与他有过的14年军旅生涯息息相关。在军队环境中,画家更讲究责任心与使命感,要求与时俱进,密切联系实际。
与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画家不同,叶有良强调画家的“社会责任感”。他认为,只有以入世的态度观察这个世界,才能创造出具有永恒艺术魄力的作品。转业之后,他在记录现实之外,更多的是将社会责任一笔笔刻画在笔端。2003年,叶有良创作的有着女人背影的版画作品《十五的月亮》,以一种古典唯美的氛围表达对社会各种利益关系的隐忧,被称为版画界的经典之作。
这位崇尚“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硬汉笃信“三年可以培养一个暴发户,但培养不了一个贵族”的莎翁言论,他倡导提高“所有孩子”的美学素养,让文化艺术引领年轻的一代成为“精神贵族”,认为艺术可以“成教化,助人伦”,也就是弘扬真善美。叶有良时刻关注着社会,是一位投身于现实社会的创作者,而非孤芳自赏、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其创作包含了不少批判性议题,表达画家对时代与社会的深切思考。在早期的《阿Q.北大》、《超人.超女》等作品中,他将经典文化符号与流行文化符号并置,表达了对现代社会文化断层的忧虑。对于当前为数不少的酒后驾车事件,叶有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可以在作品里自由,但社会秩序还是要遵守的。要学会克制自己,绝不能贪一时之快给他人的生命带来伤害。”
有位名家说过:作为一个现代人,你就有使命和任务,至于你是否意识到这一点,那是无所谓的,这个任务是由于你的需要及其与现存世界的联系而产生的。“也许是当过军人吧,总觉得承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诚实讲信用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针对当前有些画家既委托他人经营作品、本人又私下卖画的现象,叶有良认为,做人像踢足球,可以积极拼搏、努力进步,但不能越位,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广角:好博览·喜交流
采访时,记者看到叶有良的桌上摆着一套记载藏传佛教中“实践佛法”代表人物的《米拉日巴大师集》,于是问起了读书的事。他告诉记者,看书是一种很好的精神享受,可以“补缺补漏补趣”,为此还经历过“撞电线杆”的囧事。原来,叶有良多年来坚持读书,博览了不少古今中外名著,他相信“画家要有深厚的文化根基”。单说《世界是平的》这本书,他就认真看过好几遍。他还喜欢苏珊.桑塔格、陈寅恪、杜拉斯等人的书,但坚决不看“讲权术和计谋”的《三国演义》。
都说艺术家个人意识太浓,不喜与外界交往。叶有良却不同,他洞悉大千世界,广交各路朋友,其义气和诚恳周到有口皆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喜欢跟两三岁的小孩玩,说“那种童真正是大人所缺少的”,还善于从平凡的小人物身上悟出大道理。2000年,在北京平谷的梨树沟,他结识了一位喜欢远望夕阳的老人。那时老人已70多岁,孤苦伶仃,还患有严重的矽肺病,按理说十分需要救济。然而,老人屡次以“山上食物多,我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为由,坚持认为可以自食其力生存,友善拒绝他人的帮助。直到2004年的冬天,在叶有良的劝说下,老人终于第一次答应可以接受一些“米和面”。但当叶有良兴冲冲把精心准备的一大袋食物送到时,老人已经去世。
“我常自问,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是否会有那样的高贵品格和意志力。”叶有良告诉记者,他一直想画下这位让他感动和震撼的伟大老人,但每每动笔,又怕“画不出那种尊严和信念”。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纳闷,叶有良怎么会和穷乡僻壤的老人相识相知呢?这,就得从他2000年暂时退隐幽僻山野的事开始说起了。
外景:木版人俱乐部
遥遥世外,绝色人间。在景色秀丽的北京平谷,有一处挂着“木版人艺术家俱乐部”牌子的清幽院落格外引人注目。有道是“山清水秀湖洞水畔,平谷雕窝木版人家”,此地上仰石林奇观,近倚清泉溪流,以田园式艺术风格为建造主题,与青山相看两不厌,堪称“建在大山脚下的石头房、木板屋”。而这一切,竟是叶有良投资、设计、兴建的。
原来,除了画画,他对建筑也颇为在行。闲坐清幽庭,悠然自在心。叶有良认为环境优美且贴近自然的住宅才是生态的住宅,而将合适的房子建在合适的地方,让建筑本身“像从地里长出来似的”,这种建筑与环境的和谐就是艺术。占地17亩左右的“木版人艺术家俱乐部”有质朴的外观造型、抽象的雕塑、野性的木制家具、可随意涂鸦的行为艺术餐厅、设计别致的房间,散发着深厚的乡野趣味和艺术气息。
携清风缕缕,掬一泓碧水,邀万顷蓝天。记者来到“木版人艺术家俱乐部”时正值雨后天晴,悄悄探出头的阳光赶了个晚集,与这庭院亲切照面,夕照下的辘轳更是与木屋相映成趣。“年轻艺术家可以在这实习,对于一些贫困生我们一分钱也不收,我希望能够帮助那些认认真真探索艺术的人。”叶有良告诉记者,每年都有艺术院校的学生、著名的画家、老艺术家到这里进行绘画方面的艺术创作和技艺研修。“木版人艺术家俱乐部”已被授牌为“清华大学艺术实习基地”、“中央美术学院世界美术科研基地”、“平谷区文化艺术创作基地”等。在这里,艺术家可以尽情享受大山中的宁静与清新,把自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沉浸于上佳的创作氛围。
如今,叶有良不仅在平谷的山里钻研艺术,在宋庄也拥有自己的圣东方美术馆。可以说,他既注重交流沟通,又清醒地保持着自身的思考,从未脱离过当下的现实。(文/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