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的第一次合作
1953年春天三月间,我在省工会工作,临时被调到省委工作组,由省工会主席昊皓同志率领,从当时的省会开封出发,到郑州几个大厂住点,当时我被分配到锭壳厂和烟二厂,帮助基层工会进行扫盲和宣传工作,锭壳厂大约有百十来号人,算得上一个大厂。工会的宣传委员杜发春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人,而且还是不脱产的车间工人。那时扫盲工作上边抓得很紧,我不断找邓厂长请求快向往上边要人,他推了好久,总是说:“快啦,市里说半个月后就给出咱派一个来,”我心中很急,因为工作组的李纯松组长,天天要我汇报这两项工作的进度。好容易终算等来了。我和邓厂长接待了他,小杜给他安排了往处,当晚夜校就开课了。第二天市里来了通知说:“三天以后就要召开全市的声讨美帝国主义侵朝大会,每个工厂都必须画幅这样内容的宣传画。这个任务当然是由新来的郭逢亭来担负,但小杜给他说后,他却说:“啥叫宣传画?我在郑师从未学过。”我比他年岁大几岁,已经从西安艺术师范学校毕业后,并且在洛宁中学和专区文工团工作了五年,在教中学时,不断创作抗美援朝内容的画,还在报上发表了一些作品,算是在创作上,稍入门路的人。于是就说:“不要怕,咱们一块来干。”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带着这位瘦高个的小同志拿着画板一起到锻压车间开始工作,在我指挥下,小郭吃力的画了好多遍,最后画终于画完了大汽锤的速写,由我在锤的中间添了个哭喊着的山姆大叔的漫画形象,草图完成后,我俩共同在大板面上起草、涂色,画了一天才算完工。当晚我又到烟二厂完成了一幅内容相同的画。第二天开会后,市工会还表扬锭壳厂的宣传画。这可能就是郭逢亭的第一次创作。
画画的都能变木匠
不知什么时候,我这位小郭老弟被调到了人民公园当了美工,公园里有了他,就大变了样,到处能看到他画的出色的花乌画,将本来平静荒凉的场所,一下子变得使人感到繁荣起来,在这画的背后,逢亭老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同时也提高了他的绘画水平和能力;但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来了,一切有生气的东西都窒息了,画花乌虫鱼就被认为是异端;被说为是士大夫;资产阶级的艺术,画家们个个都被逼扔笔摔砚,另就他业。一天画家孙要文到我家闲谈,说起了郭逢亭,他说:“郭先生在家做了个大衣柜,是荷兰式的,水平很高,比正式木匠还要高出几分。我惊讶地到人民公园探望,看到王天佑和小郭每人都做一个很像样的柜子,我问他们:“啥时候学来这个手艺?”他们说:“画画的就不用投师,只要能推刨子,使用凿子就行。不信你回去做做试试,先将小方凳做成一个小柜,然后再做大的。”后来我到北京看望漫画家缪印堂,这位全国有名的大画家在家也当起了木匠,在家里做起沙发来,老缪也给我这么说,于是我感到画画的今后恐怕都要改行当木匠了,于是树立了信心,回家后制了几样木匠工具,按照他们的话转行当起了木匠,但我不像他们那样聪明,当我将大衣柜做成了后,却忘记了装抽斗的横梁,无奈又钻到柜子里凿眼,引得全院都来看我这个张木匠的洋像。
无师自通的雕塑家
有一天我到公园去看望逢亭,他正带着几个画画的忙着用泥塑复制《收租院》,我转着看了他们作品,几十尊与人体等同的泥人,无论从人体解剖上,或是人物的表情上,都算得上是上品。我在无意中看到一个人物上臂的三角肌位置有些偏下,逢亭立即从我的视线上发现了问题,叫来了大崔和老陈,由老陈脱了上衣,有意使上臂的三角肌隆了起来,然后由逢亭用泥修正。这天中午,逢亭和崔子健等人非拉着留我吃饭,我再三推脱,不得已只得客随主便了。吃饭间,他谈起搞泥塑的艰辛,他说:“现在不让画画,我们的技术将要被忘掉,趁着搞泥塑学习些人体知识,并了解些人的情感表达,最终我还是要搞我的绘画专业,这就叫曲线学画!”果然不错,在此以后他和崔子健的绘画能力得到突飞猛进。都有动人的作品问世。大崔在逢亭去世后,成了中国美协会员。这不能不说是逢亭搞泥塑的预期目的已园满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