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0年来,中国水墨画创作因文化环境的不断改变,在形式、语言等方面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变化,并越加多元化,如“新文人画”在笔墨为核心的体系中,重拾古代文人的精致和雅趣;“新水墨”希望借水墨的外壳,重新装入新的审美趣味;前卫艺术则将水墨纯化为材料,包装为装置艺术的外壳,等等。尽管如此,我们应意识到,作为有着千年积淀的中国水墨画,在其形态的变化上是有自身发展的逻辑自觉,它不能脱离水墨绘画的核心即笔墨语言,来进行创新和优化,而必须在传统基础上吐故纳新,才能形成新的范式。从20世纪以来所出现的诸位大家如黄宾虹、齐白石、傅抱石、潘天寿、李可染、陆俨少等创作中可以看出,将笔墨技巧和人文精神作为水墨画创作的核心元素,然后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是推动水墨画发展的不二法门。新时期的数十年来,中国当代水墨画的发展,亦不出上述矩范,也正因为如此,当代水墨画才有了多元繁荣的景象,出现了一大批具有厚实学养的中青年画家,当代山水画家盛鸣就是其中一位。
近年来,盛鸣创作了一大批山水画,如《春晓》、《棋亭山即景》、《江山鸿运图》、《红云》、《云山秋望》、《黄山印象》等等。 若简而言之,可以将盛鸣的山水画概括为:笔墨厚重浑穆中见清新雅致,章法传统端正中见新奇。之所以取得如此成果,首先归功于他的师承,他早年跟山水大家何海霞先生学习,同时也得李可染老院长之多年教诲,也随中国国家画院邢少臣等先生学习。师承大家,又有国家画院的优厚环境,为他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有利条件。盛鸣在国家画院供职多年,凭其勤奋与执着,技道精进。于他而言,深入传统,并从中寻找到自己的道路,才是最终目标。正因为如此,多年来,他转益多师,多方吸取营养,从而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
2014年11月3日,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张晓凌在盛鸣画展上接受采访,高度评价盛鸣先生艺术成就
盛鸣近来的山水画创作大都来源于写生。2013年,他随国家画院美术研究院丝绸之路考察团沿着丝绸之路考察,从北京出发,经兰州,一直走到中巴边境的红旗拉甫,这趟行程是其《昆仑山》系列作品的基础。2014年,又沿古茶马古道西行考察,从西安到成都再一路向西藏到昌都,山高路险,这也成为他最近创作的素材。这两次写生采风都是由我带队,沿途盛鸣画了大量的写生,他非常刻苦,在海拔3、4000米的缺氧环境下一直坚持搜集创作素材。从盛鸣的创作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古人所说的游观精神,以游观体现出人与自然之间的精神联系,这一点,在很多当代山水画家那里已经悄然不见,但在盛鸣这里,却是始终如一的。作为一位同时热爱摄影工作的画家,他对大山大水的体验及天人之间的精神交流,要比一般画家更为深入。中国山水画创作的一个基本前提是对山水形貌的把握,在此基础上,还须有一个精神层面的把握,这需要通过目识心记和现场写生两个方面的能力,缺一不可。盛鸣的作品不拘泥于一草一木,他将其游观过程中获得的种种意象,重新整合到画面上,从而完成一个从形到意的转化。在这当中,对于神的把握更为重要,因为它超越了形貌的层面,到了更为广阔的精神空间,如果认识到这一点,便会理解,盛鸣笔下的昆仑山、画的玉龙雪山并不完全照搬原貌,却更具有巍峨高耸的神韵了。至于他所画出的林莽萧森,群峰奔会,雪峰林立,云烟飘渺更是一种神态,而非仅形貌而已。
在笔墨上,盛鸣追求灵动与沉厚的交融,他的用笔变化很多,诸如中锋、侧锋、逆锋。或有隶书之意;或呈魏碑笔法;或融行书用笔,变化多端。在用墨上,盛鸣以浓墨薄发,淡墨厚积的方式来点染皴擦,这种方法可以将画面浅色部分晕染得醇厚丰富,而浓墨处却又显得通透明确。这些特点在《天地玄黄》、《山间一夜雨》、《一生好入名山游》等作品中皆可见到。特别是《一生好入名山游》一作,墨色沉着处厚重雅致,墨色淡薄处清新氤氲,前山苍深浑古,后山清润平澹,空白处亦成妙境。在积墨法的运用上,盛鸣已经十分成熟,他可以将山水画得厚重而不失清雅,我以为,这样的积墨再多染几次亦不为过。宋人画山水,常画山的阴面,墨色重而又重,浓淡交叠而层层相映,繁简互错而转转相形,光亮似乎从纸后透出,清光四溢,堪称逸品。盛鸣在笔墨上亦能如此,他的积墨法,亦有此种妙意。
庄子云:“视乎冥冥,听乎无声。冥冥之中,独见晓焉;无声之中,独闻和焉。”盛鸣在多年的艺术探索中,沉着冷静,从而远离了浮躁风气,也使其在创作上厚积薄发,形成了自己的面貌。应该说,在相同年龄段的中青年画家中,盛鸣毫无疑问是优秀的一个。他有这个能力,也有一个好的基础,因此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盛鸣必将成为中国山水画领域一位有所建树的画家。
盛鸣
盛鸣,1962年生于北京,国家二级美术师,现任职于中国国家画院。自幼酷爱中国画,授业于李可染、何海霞、刘勃舒先生。多年追随大写意画家邢少臣先生,深受其学术影响,1986年毕业于天津纺织工学院,1988年入中央美术学院进修中国画。2004年与美术评论家、著名学者陈履生先生一起担任学术主持创办全球最大的国画家交流网站"中国画论坛"。曾出版多部国画专著。
(文/张晓凌: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著名理论家。)